“这…”清淮本还想再劝劝。
可听姑娘这么一说，话到了嘴边却吐不出来。
物件脏了洗洗就成，宋公子脏了……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洗。
“姑娘，前院的季三说尚书府的马车停在了马厩。”汀溪说着，“怕过不了多久，大夫人会来传话。”
庄君晓又捻起那枚白玉。
绕在手指间摆弄，完全不担忧会不会落到地面摔碎，“今日乏了，不管来的是谁，都别让她进院子。”
清淮正苍白着脸，捧着双手落在姑娘手下。
生怕姑娘再将白玉也给摔碎。
汀溪应了一声，正要出门安排时顺手将清淮给一并扯了出去。
两人走到门边，还能听到清淮小声咋呼着，“汀溪姐，姑娘真的不嫁宋……”
“嘘，禁声！姑娘自有主张。”
此时的庄君晓已经斜靠在榻上，闭眼假寐，瞧着运筹制胜。
其实什么都没在想。
她也确实不用去想，该急得根本就不是她。
……
“娘，宋府来人怎么说？”庄霞姝听到宋府的嬷嬷一离开，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会客厅，脸蛋上带着期许，“可有说我与宋公子的事？”
他们才回府没多久宋府就来人，显然是为了白日那事。
姜大夫人想对着姝儿笑了笑，却笑得很艰难。
宋府确实来人了。
来的还是老夫人身边最为器重的胡嬷嬷，明明是一介奴仆，气势却比她这个五品官员的夫人还来得强。
到底是高门，连奴才都眼高于顶。
不过想想，她谋算那么多想将姝儿送进宋府，求的不就是高门？
可这事比她想象中难多了，“胡嬷嬷只说要见庄君晓，我这边寻了些借口拒绝，她又说明日再来请庄君晓过府。”
“那我呢？”庄霞姝一脸不可置信，“就没说我与宋公子的事？”
姜大夫人面色难看。
宋府来人，她这边还想着摆谱，结果对方一句都没提到姝儿，甚至她主动提起，胡嬷嬷都能岔口不言。
话里话外，就好似她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姜大夫人心里是又气又难堪，更多的还有心慌。
“娘！娘！怎么就没提起我？我都和宋公子有肌肤之亲，那么多人看着，宋府难不成不想负责？”庄霞姝扯着娘亲的袖摆，急得不行，“都这样了，我不嫁宋公子还能嫁给谁？娘，要不你亲自去宋府一趟，老夫人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关着的房门突然被一脚踹开。
庄永丰官服都还没换，就气急找到这边来，怒气冲冲的进了屋对着姜氏就是一巴掌拍去，“蠢货！”
显然是气狠了，不然也不会当着一众丫鬟婆子动手。
刚才还叫得急切的庄霞姝如同一个缩头鹌鹑，吓得脸色惨白都不敢动弹就，生怕爹下个巴掌就往自己脸上来。
“夫、夫君……”
“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蠢事！”庄永丰气得脸色发青，不过在姜美如开口之前，他对着周边的人狠狠一挥手，“你们都先出去。”
屋内的丫鬟婆子们赶紧出了屋子。
庄永丰拿着桌面上的马蹄杯大灌一口，散值路上就听到不少人指着他的马车议论纷纷，等寻人一问，那是瞬间暴怒。
他不是不知道庄霞姝不喜他安排的婚事。
但没想她们会这么蠢，“宋浮玉被下药的事，是不是你们做的？”
“夫君，咱、咱们姝儿也被下药了。”姜大夫人捂着脸，嘴角都溢出血丝都不敢喊疼。
同床共枕这么多年，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。
温情时，想要什么就给什么，连正室的位置都舍得给。
要是气起来，下手可狠了。
她顾不上疼，颤颤巍巍端起茶壶就将马蹄杯倒满茶水，“姝儿也是被害，就算是尚书府也得给她一个交代不是？”
一旁的庄霞姝壮着胆子，“爹，尚书府比谢爵府强多了，难道您不想要一个探花郎的女婿吗？”
庄永丰横了她们一眼。
谁不想？
但也得看有没有这个命，“你以为这样就能拿捏宋浮玉娶你进门？”
“为什么不能？”庄霞姝说得笃定，“前两年少府监的嫡孙女与上都护府的二公子被人发现，最后不也成就了一段佳话？”
“蠢货！”庄永丰气笑了。
也不想想那两家是身份，一个从三品一个正四品，巴不得联姻。
可尚书府的嫡孙，又怎么甘心娶小官之女？
之所以和庄君晓有婚约，那也是因为她爹早年救过尚书大人，要不然哪里能成。
不过事都发生了，再气也无济于事。
尚书府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想高攀的存在，姝儿能搭上这层关系对他来说不是坏事，正妻肯定不可能，但送过去当妾也行，到时候生个庶子，也能拉外家一把。
“夫君。”姜大夫人小心翼翼开口，“其实只要君儿松口，这事也不是不成，反正都是一个族亲，宋府想报恩情，报在姝儿身上也能说得过去。”
都是堂姐妹，但百年前也是同个老祖宗，虽然有些牵强，但也不是说不过去。
“那也得庄君晓松口。”
“这不难。”姜大夫人连忙道：“君儿一直说她将姝儿当亲姐妹，咱们好好哄哄，指定可行。”
“呵。”庄永丰嗤笑一声，“族里将庄君晓送来，这几年你是怎么对她的？别的不说，她带来得那些值钱玩意尽被你哄得一干二净，你还真以为她好哄，连婚事都能哄到手？”
但凡有些气性的，早就恨上了。
肯定牢牢抓着和宋浮玉的婚事，逃离这个魔窟。
这些事他看的明明白白，只不过没说罢了。
被姜美如拿走的那些玩意，有一部分都进了他的私库。
“这要不行，那就……”姜大夫人做出一个手势。
人不在了，换个人嫁过去总行吧？
却不想庄永丰毫不犹豫就否定，“不行。”
对于这个隔了好几代的堂侄女，他可以做到视而不见，但绝对不能害了她的命。
庄飞掣生前有不少旧属。
只不过都驻扎在边陲之地，平日里护不到上峰的独女，但如果庄君晓身亡，这些人一定会赶赴京城，那些人个个身手狠辣，就算要不了他的命，也能折腾的他生不如死。
除非做到不留下任何痕迹，不然绝对不能轻易动手。
庄永丰慎重叮嘱，“这种事不准再想，庄君晓要是出事，我头一个饶不了你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姜大夫人顿时傻眼了。
既不能诱哄也不能下黑手，那还怎么让姝儿嫁过去？
庄永丰气得眼角抽搐，“你还有脸问我怎么办？”
他这会是真后悔。
当年就不该着了这娘们的道，硬是扶她为正室，凭白招人取笑不说，还尽做一些蠢事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