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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湄情不自禁抽搐,胸腔在这一刻腐烂成脓血。

她知道,江母再也不是她的依靠了。

一分一厘都不是。

舒湄垂下头,不言语了。

江朝肃伫立不动,江文菲正抱着江母手臂,欣赏舒湄挫败到颓丧的神色。

他又看舒湄,她失了全部心神,双眼毫无光彩,垂头潦倒立在那儿,无望,悲切。

发现众叛亲离,毫无余地,那样绝望到悲沉的哀痛。

“这三天,她禁足。”江朝肃突然出声,“直到体检,家里的佣人会盯着她,她出不了门。”

一锤定音。

峰回路转,舒湄抬头望江朝肃,他乌黑的瞳仁,破天荒没有戾气,也不锐利。

恍惚间对视上,舒湄撇头错开,转身上楼。

江母不解,过来问江朝肃理由。

江朝肃随口搪塞,没有在楼下逗留,径直跨上台阶。

经过舒湄房间时,她房门紧闭,寂静无声。

江朝肃握上门把手,门被反锁了。

舒湄清楚他有钥匙,如果他真想进去,锁门拦不住他。

可她仍旧反锁,江朝肃眼前闪过她楼下佝偻的身形,胸腔涨着一股燥意,“舒湄。”

舒湄立在门后,一动不动。

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。”他暴躁拧门把手,“不抽血,你目的已经达成了。”

江朝肃在提醒她,适可而止。

舒湄摊开手,掌心三道纹路,道道被渗着血的月牙掐痕阻断,从命理上讲,掌纹横断,半生坎坷。

可她麻木了,不觉得疼。

给她坎坷的江朝肃,更不会觉得她疼了,刀子戳到身上,还叫她别反抗,适可而止。

舒湄重新攥紧拳,脑海里那个蠢蠢欲动的念头,越发明晰。

凶猛的像大江来潮,浩瀚淹没她偷跑被江朝肃发现惩罚的恐惧。

但念头再猖獗,她现实是体检这一关还没过。

门内久久无声,江朝肃阴着一张脸,转身回房,靠坐在椅子上半晌,拨出去一通电话。

“薄先生,我早上让人传给你的病历,收到了吗?”

“收到了,宫腔问题复杂,具体还需要把脉面诊,但就您提出的要求,可能不太现实。”

江朝肃停顿一下,“必须要针灸?”

薄先生在待客,有絮絮低语的交谈声,他应和一声才回答,“针灸疏通经络,特定病症比药物管用,如果您坚持——”

欲语还休的未尽之语,江朝肃久经商场,不会听不懂。“不用针灸,投资翻倍。”

电话挂断。

薄先生忽然笑,“江家这位继承人铁汉柔情啊。”

客人凑趣:“怎么说?”

“投资给我中成药研究项目一个亿,叫我务必保住江千金的胎,后来又添了一个宫腔特殊难症的病人,要求不针灸,投资翻倍,不是铁汉柔情,是什么?”

客人眼皮一跳,试探道:“可我听说这位病人是他抱错的妹妹,关系这几年很不好,怎么忽然这么在乎?”

薄先生摆手,“豪门里的事,哪能信传言。你赶紧把我医书还回来,接下来我要好好研究研究怎么个治法。”

半个小时后,客人告辞出来,白瑛老远迎上前,“老师,行吗?”

客人摇头。“不行。”

“薄颐章的中成药项目是他命根子,江氏投资两个亿,你朋友倾家荡产能给的比江氏还多吗?”

“再者,江氏继承人也不像你说那样,对你朋友深恶痛绝。这投资的两个亿,其中有一个亿,就只为了避免你朋友受针灸之苦。这么看来,你朋友其实没必要隐藏怀孕,她怀孕,江家只会开心。”

白瑛惊愕失色,磕磕巴巴道:“一个亿……避免针灸之苦?”

客人点头,“江氏继承人给薄颐章打电话时,我就在旁,亲耳听到的。”

白瑛大为震撼,江朝肃这几年对舒湄什么样,上流圈有目共睹,倘若不是江母一直留着舒湄,江朝肃早就将舒湄扫地出门。

更何况,他还为了江文菲抢沈黎川,强占舒湄。

明里暗里,将舒湄折磨透了,怎么会为舒湄不受疼,就花一个亿?

难道,他对舒湄日久生情了?

她回到南省,立即打电话约舒湄,可电话不在服务区,微信不在线,公司请假,还直接请到星期三。

体检就在星期三。

白瑛眼皮疯跳,找去江家,门口保镖一口替舒湄谢绝见客。

这下子白瑛确定,舒湄被软禁了。

舒湄也知道白瑛星期一来找过她,门卫拒绝的时候,她从窗户看见了。

但她手机被江文菲抢走,房间网线切断,电脑只能用来扫雷,一切联系外界的方式,全被切断。

身边24小时有人盯梢,踏出房门,不管去哪儿,都有人寸步不离。

她成了瓮中之鳖,只能枯等。

煎熬到星期二下午,江父出差回来。

前脚风尘仆仆刚到家,后脚沈父带着沈黎川上门。

“大师预言是预言,沈家绝没有搁置婚事的意思。朝肃这两日大可不必动手,婚期两家可以商量。”

江父不可置否。

沈父咳嗽一声,示意沈黎川表个态。

沈黎川坐的端直,目光梭巡众人,江父、江朝肃严肃,江母和江文菲期待。

一对偏心,不讲理的父母。

一个**的大舅哥,还有卑鄙的未婚妻。

他笑,“我刚才在门口遇到白家二**,她说舒湄被禁足了。”

“她忤逆母亲,略施小戒。”江文菲脸上期待化去,咄咄反问,“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?”

沈黎川眉峰一挑,望向江父,“伯父,都说您婚姻美满,几十年不见绯闻。我请问,也是伯母私底下严防死守,扑风捉影,无中生有的结果吗?”

客厅一片寂静。

沈黎川意思很明白了,简单一句询问,就引出江文菲咄咄逼问,他很不满。

江父就曾多次劝江文菲,女人多疑可以,疑成疑心病要不得,没有男人希望天天被抓特务似得盯着。

他抬手叫管家,“叫舒湄下来,顺便去请白家**进来。”

“爸爸,舒湄决不能见外人。”

江文菲不愿,她是真怀疑舒湄与沈黎川有首尾。

并非她多疑。

女人天生第六感敏锐,感情里男人爱不爱,心在哪,嘴上再严,也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。

更何况,沈黎川这半年并非只见舒湄一次,她查了他的行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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