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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是不想她耽误了干活儿,这几日园中事多。”

虽如此说,宋婉音心里还是不舒服。

她想了想,又说:“那女子的确貌美,可到底来历不明,表哥位高权重,朝中多有人嫉妒眼红,还要多防范着些,为自己的安全着想,而且她身份卑微,能进将军府已是莫大的福分,怎能做表哥的枕边人?传扬出去,只怕会招人闲话。”

萧雁白啜了口茶,道:“这些事我自心中有数,你身体本就不好,何苦操这些闲心?”

一句话说得宋婉音再无言反驳。

她明明是为他好,却被说是瞎操心,那个狐媚子真会勾引人,长久待下去,弄不好会搅得她和表哥离心。

“表哥今日不出门么?”

萧雁白道:“今日没什么事,就不出去了。”

宋婉音蹙眉,表哥在府里,只能改天再收拾那个贱婢了。

虽烫得并不严重,但还是很疼,幸而丫鬟送来烫伤药,抹了些上去,疼痛果然缓解许多,关汐躺在床上,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

这一整天都没人来叫她干活,甚至萧雁白也不叫她侍膳和服侍洗漱了,她就索性窝在房间休息,什么也不管。

不过快乐总是短暂的,次日一早,她又被叫了过去。

用完早膳,萧雁白便出了门,关汐原以为自己又会被薅去干苦力,却不料管事嬷嬷只是让她负责打扫上房,给廊下的鸟儿喂食,以及给廊外花圃里的花儿浇水。

关汐不明所以,只好先按照嬷嬷的意思做着。

不料晌午时候嬷嬷突然过来拽她,凶巴巴地骂道:“看不出来,你还长了第三只手呢!”

“什么第三只手?”关汐一头雾水。

然而不等多问,嬷嬷便拽着她往后院去,最后进了关汐自己房间。

房里床褥被翻乱,宋婉音坐在桌旁,左右站着吕嬷嬷与两个丫鬟,桌上放着一只被扯开的包裹,里面是关汐的两套衣裳和从戏班里带出来的二十两银子。

“你们干什么?”

关汐上前拿包裹,被吕嬷嬷一把推开。

宋婉音手里握着一串精美的翡翠珠子,眼含不屑地望着关汐,“我说这串珠子怎么找不着了呢,原来是被你偷了去。”

“你都不住在奉春园,我怎么可能偷得着你的东西?”关汐立即反应过来,宋婉音这是要诬陷她偷盗,以此为借口整她。

“还倒是个口齿伶俐的。”宋婉音冷笑,将串珠搁在桌上,“昨儿我来过这里,不小心将串珠丢在了园子里,定是你捡到了,看它值钱,就擅自纳为己有了吧?”

她说着,扬了扬下巴,口吻中带着几分得意:“要是寻常的东西呢,给你就给你了,但这是上个月表哥送我的礼物,不能送人,所以必须拿回来。”

吕嬷嬷啐道:“小家子气的东西,捡了主子的东西不知道上交,反而揣进自己包袱里,真以为没人知道呢?”

她们刻意陷害,就是把嘴皮子磨破了解释也没用,关汐现在关心的是自己那二十两银子。

“把包袱和银子还给我。”

“这是赃物,怎么可能还给你?”吕嬷嬷将银子一兜,收了起来,“一个贱婢哪里来这么大笔银两?肯定是偷来的。”

关汐怒道:“这是我自己的!还给我!”

这可是她唯一的一点盘缠,往后过日子就靠这点钱了,情急之下,她连忙上前劈手去夺。

吕嬷嬷眸子瞪圆,反手便往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。

“好没规矩!竟敢在**面前动手动脚!拿下!”

关汐踉跄两步,尚未站稳身形,就叫两个婆子牢牢拽住,摁倒在地。

宋婉音冷冷俯视过去,一向温善的眉眼倏地凌厉起来。

“打二十个板子,撵出去配给府里还没娶妻的小厮。”

表哥就是再喜欢这个贱婢,等她变成了下人的婆娘,也不可能再多看一眼。

关汐挣动着身子抬起头,怒目瞪向宋婉音。

这些贵族公子**们的心肠比起戏班的班主有过之无不及,像她这样的无名之辈,只有给他们践踏蹂躏的命。

可她也是人,这到底是凭什么?

“还敢瞪我?”宋婉音看着她这张狐媚的脸心里就不舒服,“再加掌嘴二十!”

关汐使尽全力反抗,但还是很快被婆子们押出房间,按在了院子里的板凳上。

另有婆子拿了手腕粗的木杖来,抬手便打。

“没吃饭么?”吕嬷嬷嫌她不够有力,亲自接过木杖来打。

几下便打得关汐皮开肉绽。

她在戏班时也常挨打受罚,但为不影响登台,班主通常只会打手掌,尽量不伤到筋骨,虽然也痛,却远不到这个程度。

只是常年的清苦生活令她养成了坚韧倔强的性情,再疼也咬牙受着,不让自己喊出声。

衣服染了好多血,触目惊心,有个婆子看着于心不忍,上前劝道:“**,这姑娘身子单薄,怕是经不起这么多板子,还是……”

宋婉音喝道:“退下!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?给我打!”

婆子被她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,再不敢吭声。

吕嬷嬷停了一下,换个位置继续打。

然而木杖举到半空,却被突然伸来的一只手挡住。

“怎么回事?”

“将军?”

众人见萧雁白回来,俱是一惊,慌忙跪倒在地。

宋婉音怔愣片刻,强做笑颜道:“表哥?你怎么,这个时间回来了?”

他通常早出晚归,不会午间回府的。

萧雁白看向关汐,又问:“她犯了什么事?”

吕嬷嬷抢先答道:“这个贱婢偷了**的串珠,还不知从哪里盗来二十两银子,**正在执行家法惩治。”

“我问你了?”萧雁白一脚把她踹开,又瞥向地上那根染血的木杖,剑眉微皱,眸中燃起一簇幽火。

“来人,打断她的手脚,丢出府去。”

他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刁奴来欺负了?

吕嬷嬷闻言顿时吓走了半条命,瘫软在地,“饶命……将军饶命啊!”

打断了手脚丢出去,她还能活吗?

“表哥,”宋婉音从震惊中缓过神,忙上前求情,“是这个贱婢偷了我的串珠,我才命上家法的,而且吕嬷嬷是听我的命令行事,这不能怪她,你就饶了她这次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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