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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好,江才溪刚整理完账册,东宫便派人来清,她便让人拿了账册,一道入了东宫。

才进门,就听见梨素用高高在上的语气道:“她们这些困于后宅的女子,终其一生也只能依附于男人,活在男人的庇佑之下,没有独立自主的能力,我能理解。

若是她有难处,直接与我说便是,看在她辛苦打理东宫的份上,我赏赐她一些银子也不是不行,但做这种上不得台面偷鸡摸狗的事情,也太恶心人了!”

吴嬷嬷笑得一脸谄媚:“太子妃娘娘说得极是,也就是您心善,只私下里盘问,若是换成京中那些厉害的主母,这么大的亏空,早该移交官府去了,让她闹个没脸!”

梨素喜欢这样的恭维,笑了笑:“我嘛,向来不想为难人,毕竟我们那里都讲究人人平等,我不爱以权势压人的。”

正好江才溪走进门,梨素眼前一亮,便坐端正了些,一脸为难道:“江姑娘,今日本不想找你过来,但是府中亏空太过,我觉得这账目有问题,难听的话我也不想说了,你自己看看吧。”

江才溪只是扫了一眼,轻笑:“正好,我也有账目与东宫核算,不如就把管事们叫过来,把账理一理吧。”

她一吩咐,立刻便有小太监安排传召。

梨素蹙眉,心中不悦。

江才溪那一身的气派威严,镇定从容的样子,仿若她才是东宫之主。

管事们来得很快,包括祁折南名下几个铺子的掌柜也一并来了,下意识给江才溪行礼问安,却发现旁边还坐着个黑脸的太子妃,这才想起来,东宫的女主子已经换了别人,忙再次行礼。

梨素脸色阴郁:“你们把账目好好算算,是不是这里面有人作假,为何会出现这么大的亏空,东宫的银子都去了哪儿?”

她眼神往江才溪身上瞥,含沙射影。

管事们脸色微妙,心里门儿清。

江才溪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,点点头:“你们就把这些账认真一笔一笔算给太子妃看吧,也免得她心中存疑。”

“是!”管事们恭敬应声。

梨素看得心中越发不忿,却不得不强装大度。

但是当账目核算出来,她还是没崩住,不敢置信地怒道:“按照你们的意思,东宫这两年入不敷出,反倒是还欠着她几千两银子?”

管事们拱手:“确实如此!”

梨素眼睛都瞪圆了:“不可能!怎么可能!堂堂东宫,一国储君的宅邸,怎么可能穷成这样!”

“你们休要合起伙来蒙骗我,我可不是好糊弄的花瓶,我懂算术的,我自己算!”

她抢过账本,一笔一笔细算起来,却依旧是一样的结果。

而且每一笔支出和收入,便都有凭据保留,账目做得清楚明了,没有任何作假的痕迹。

大头支出都在京中的人情往来和打点上,再加上作为一国储君,百官表率,每次闹天灾东宫都是第一个出头捐赠的,是以原本就不富裕的东宫更是捉襟见肘。

梨素犹如当头棒喝,全身僵直跌坐回椅子上。

江才溪一盏茶喝完,理了理裙衫:“既然我与太子殿下的婚约已经解除,自然没有让我一个外人贴钱的道理,不知这银子太子妃准备什么时候还?”

说完她让人把自己带来的账册一并呈上。

梨素看过后更是两眼发晕,拿着账册的手都在抖。

除了给东宫支出的银子,还有不少以太子名义进献给各宫的物什,前前后后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万两了!

甚至连她们如今用作婚床的紫檀木雕花拔步床,都是当年江才溪买回来的,折成现银又是好大一笔数目。

她去哪里弄这么多钱给她!

梨素难堪又羞耻,脸色青白交错,最后干脆两眼一翻,晕了!

东宫里顿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。

太子祁折南原本正在御书房里参议国事,听人通禀说是江才溪来了东宫,太子妃就气晕了过去。

当即怒气冲冲回到东宫。

正好江才溪也带着人往外走,一看到她,祁折南的怒火就压不住,愤怒中,心里又隐隐松了口气。

她果然还是放不下自己,之前的那些,都是装出来的手段罢了!

“江才溪,孤说过了,不管你用什么手段,孤都不会再回心转意娶你的,你何苦在这里为难素素!她单纯善良,可比不得你们这些心思深仇手段卑劣的京中贵女!”

江才溪眉梢一扬,对着他也没了好脸色。

昔日心上人已经是面目全非,如今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。

“殿下说笑了,今日可是太子妃派人请我来的,我也只是公事公办,与她交接了一下东宫账目而已!”

祁折南一怔,眼中划过诧异,随手指派了一个宫人出来。

“你来说,刚刚到底发生了何事?”

那宫人胆子小,战战兢兢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。

没想到江才溪说的竟是真的,自己误会了她,祁折南脸上火烧火燎,有些难堪。

正好梨素从屋里出来,她换了一身素衣,满头珠钗都拆完了,苍白的小脸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。

“殿下,我也没想到,江姑娘竟然贴补了这么多进来。”她吸吸鼻子,委屈求全的样子:“我们省吃俭用,把大婚时皇上赏赐的首饰绸缎都卖了换钱,还给江姑娘吧。”

祁折南哪里舍得让她受这样的委屈,当即扶住她的腰肢:“这钱我会想办法,哪里就用变卖你的东西!”

他转头冷冷看向江才溪,眼底厌恶掩饰不住:“你一定要如此咄咄逼人?不就是因为几个钱,你就要上门将她逼成这样,江才溪,孤真是看错了你!”

江才溪冷冷看着他:“殿下说的是,不过八十三万两银子罢了,待一个月之内,殿下定然能把银子还回来,我就在府中恭候佳音了。”

说完她敷衍地行了一礼,施施然告退。

祁折南却是怔怔愣在原地。

八十三万两银子?

怎么会这么多!

一个管事走上前,叹口气道:“殿下,当年您走的时候,南方正逢大旱,您心善把自己私库里的银子都捐出去了,东宫里只剩下一个空壳子,却有几十张嘴要养,江姑娘一直是用自己的银子贴补家用。”

“还有京城中权贵的往来送礼,也都是江姑娘自掏腰包,殿下一走三年回来,京中人情却没冷淡,可都是江姑娘为您辛苦维持笼络住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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